来大陆办音乐学校,原本是陈四五年前跟吴提议的。“当时他跟我说,他在上海可以买下一幢楼做音乐概念馆,从培训到唱片消费,还有Club等等,总计投资上亿。事儿太大了,再说内地市场和台湾不一样,我没敢答应。”吴虽然相信陈的商业运作能力,但不相信自己能把陈的商业梦想落地。
当时吴在台北繁华地段已开办音乐学校多年,收益很好。陈觉得吴有经验,给他更多的资金和更大的舞台,他照样能行。吴婉拒陈以后,回到台北,他有了一个想法:赶紧开第二家店,如果第二家店能管理好,就说明他去上海开店也没问题。不过,前提是总部要先建立起后台管理系统,否则很难复制其在台湾的经验。四五年时间过去了,在第二家店步入正轨后,吴决定来大陆,但他不想找陈开口,怕陈心里不舒服。恰巧,北京小伙子曾宇碰到了吴,曾宇熟悉内地市场,还有唱片公司的资源,吴在培训业务上经验丰富,于是两人一拍即合。从2011年开始,吴就总往北京跑,但一直都没知会陈。2012年,吴和太太决心在北京定居,开始新的事业。
吴的顾虑是多余的。陈一听说他来北京发展,开心得要死。“早就让你来内地了,不管在北京还是上海,只要你肯来就对了。”
“你来北京,小孩怎么照顾?”陈问吴。
“我小孩都20岁了,哪还用我照顾。你忙事业的时候,我忙小孩了。”吴自嘲。他是乐队中结婚最早的,20岁就结了婚。6个伴郎全是乐队的兄弟。这6人那时全是长发,站在那跟黑社会似的,拉风得很。吴太太比划着老邱的腰说:“长头发到这。”老邱嘿嘿一乐,说:现在短了。老邱的头发其实也不短,跟迪克牛仔的差不多,只是没烫卷而已。“哦,老爹(迪克牛仔)也在北京住,和我是邻居。”老邱补充了一句。
陈、吴其实同龄,但陈两年前才和艺人韩雨芹结婚。他们在大陆的婚礼曾是娱乐圈一大盛事,两岸三地演艺明星云集捧场,不知情者还以为陈花了不少钱请明星,但陶喆、任贤齐、张信哲、刘若英等大牌原本就是陈在圈内的朋友。据说陈、韩相识,正是任贤齐做的媒。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的韩雨芹是张国立的徒弟,与任贤齐拍过戏。
陈与娱乐圈的关系不仅限于私交,圈内朋友,无论新知故交,他都会赞助其演出,或请他们当达芙妮的形象代言人,SHE、刘若英等都曾做过达芙妮的代言,这对达芙妮在大陆的品牌建设可谓功不可没。不过他也承认,达芙妮的品牌影响力尚需进一步提高,“女士们穿香奈儿的鞋,发现脚疼,会认为自己的脚有问题;穿着达芙妮,如果出现同样问题,则会认为是鞋有问题。”
在离开北京回上海前,陈英杰抽时间去看了吴在位在北京尚未开业的音乐学校。当吴介绍到几台老式音乐键盘时,陈兴奋地双手按着琴键,不停问:“从哪收集到的?比咱们当年玩的还古董呢。”吴很得意:“这些老古董可比新的贵多了,而且买不到。”
陈英杰攀着比他高半头的吴在位,一脸“谄媚”:“我小孩交给你吧,让他来这儿学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吴爽快地应道,“地下还有一层,是3间彩排室和录音棚,教你老婆唱歌的老师也在这儿上课。”
老邱2004年左右也在大陆安了家,作为金牌大风大中华区新媒体业务总监,他正琢磨将来如何挖掘吴在位音乐学校里的未来之星。“台湾是个被定型的市场,而内地规则尚在形成,市场带来的惊喜和不确定,让每一年都充满期待。”老邱说。
此前,马良骏在滚石旗下的服务商滚石移动(2002年成立)任CEO,曾把痴爱音乐的老邱拉进公司。马良骏认为:“老邱在台湾的坚持没有出路。”
马良骏如今定居上海,2006年创立了亿动广告传媒公司。他说,自己公司的业务已经做到了印度,目前是中国最大的无线营销公司。
赤蛇中还有一位做老板的,就是那位长得“最凄凉”的吉他手楼更深,他是台湾高价奶茶连锁店五十岚的老板。2012年,他把店开到了上海,据说连杯子都要由台湾运过来,为的是让在大陆的台湾人喝到与台湾一模一样的奶茶。
老兄弟人到中年,每年春节都要回台湾聚一次。当大家的事业都转移到了大陆以后,有人提议聚会今后改在大陆算了。但台湾毕竟有他们的回忆,小齐的演唱会不就是给大家留了个怀旧环节吗。
每个人聊完自己的过往,才忽然意识到忘了任贤齐这个主唱。一提到任贤齐,大家脑海中的印象就是他拿个话筒,可怜兮兮地问兄弟们:“我可以开唱了吗?”
“你等等。”大家不理他,或者叫他搬搬喇叭,扯扯线什么的。
乐队解散后,任贤齐凭《心太软》在大陆火了,这个意料之外的故事,连任贤齐也没想到。当年大陆从城市到乡村都飘荡着《心太软》时,陈英杰给任打报喜电话,他还将信将疑。直到内地的洗发水广告代言找上门,任贤齐才信了。
一众兄弟中,如今陈英杰生意做得最大,但他很羡慕老邱和吴在位,因为他们干的还是与音乐有关的事儿,而他必须承担起家族的责任。他尽量把生意与生活进行区隔,下班后不再操心公司的事情,但事实上很难做到,作为家族企业的CEO,他“现在像主唱一样站在聚光灯下”,而处于转型期的达芙妮并不让他省心。事实上,今年围绕达芙妮的负面消息(如电商业务裁员风波、去加盟化难题等)不少。
他认为自己没必要回应那些消息,因为达芙妮现在出现的问题,只是转型过程中的阵痛。而高速扩张是达芙妮从1990年进入大陆市场以来的显著特点。
“到2020年,达芙妮的门店要增长到1万家,没有强大的物流和IT系统支持、精准的财务预算,是无法应对高速扩张的。”
陈英杰母亲兄妹6人年轻时就开始做生意,最初是为欧美品牌鞋代工。1987年,陈的姨父陈贤民和舅舅张文仪在香港注册了永恩投资集团有限公司,直到1990年才自创达芙妮品牌,其主要销售市场也由此从欧美转向大陆。进入大陆市场的达芙妮,以其时尚元素迅速抢占了国内鞋类市场头把交椅。
1993年,陈英杰作为外祖父家年龄最大的孙辈进入公司。1995年,公司挂牌港交所,陈当年到了北京,任达芙妮北京区总经理,1999年升任集团总经理,当时达芙妮年营业额不到10亿元人民币,10年后,这一数据增长了近7倍。
高速扩张之痛由此如影随形,例如高库存、补货周期长等问题严重暴露了达芙妮供应链管理的不足。加之受张文仪2007年被捕等负面事件影响,达芙妮股价持续下跌。家族企业转型迫在眉睫。
在此背景下,达芙妮2009年引入了美国私募股权投资机构TPG,同年9月份,马雪征代表TPG担任达芙妮非执行董事。2011年,马雪征从TPG辞职创建博裕资本,其在达芙妮的非执行董事一职方告终结。
马雪征离开后,达芙妮的战略转型还在继续,而目前出现的去加盟化和电商业务裁员等风波,在一位证券分析师看来,是达芙妮晚了一步的代价。另一家同样是由家族企业成长起来的鞋企百丽集团,也经历过同样的阵痛,只因早了一些,并没像达芙妮闹这么大动静。
过去两年市场的低迷也是导致阵痛无法避免的原因。达芙妮现在的库存周转期又延长到了200天左右,而合理范围应在120-160天。2009年达芙妮库存周转期是180天,让当时的马雪征大呼不可思议。马的团队给出的方案就是改造供应链,并优化财务管理,财务预算要精确到每平米店面收益。
“还是要放到整个战略上协调治理。就像乐队一样,并非聚光灯下的主唱才是核心,其他乐手同样至关重要,要讲协同作业,达芙妮从战略到战术都要改革。”陈英杰说,为改造供应链,降低物流成本,达芙妮已计划建6个物流仓储中心,每个投入2亿—3亿元人民币,同时也在打通线下线上销售渠道,未来不论线上消费还是实体店消费,数据都会被整合到一个系统内,顾客可以线上支付,到实体店取货,甚至连会员积分也可以实现线下线上的合并。
陈英杰预测到今年底,的库存周转期将压缩到合理范围,而转型完成至少需要五年左右时间。
赤蛇乐队也就存在了五六年时间,对陈英杰而言,那五六年显然比现在要愉快得多。毕竟商业是比音乐更残酷的游戏:乐队不行了,朋友们可以星散,而达芙妮是陈英杰家族的命根子,承受不起光辉岁月不再的压力。
好在,他还可以借助音乐缓解自己的压力。(中国鞋网-最权威最专业的鞋业资讯中心)